陆闻砚语气平淡,像是随口一说。实际上却是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江絮欢。传到陆闻砚耳中那刻,他一家家上门找麻烦。更放出话来:“我夫人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,再让我听到她一句不是,定不会轻易善了!”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争执。偶尔有,张扬肆意的陆闻砚也会为了她,先低头。回忆刮骨,江絮欢...
传到陆闻砚耳中那刻,他一家家上门找麻烦。
更放出话来:“我夫人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,再让我听到她一句不是,定不会轻易善了!”
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争执。
偶尔有,张扬肆意的陆闻砚也会为了她,先低头。
回忆刮骨,江絮欢捂住抽痛的心脏:“在你心里,我就是这样的人?”
陆闻砚也终于意识到这话太过伤人,讷讷解释:“絮欢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偏话未说完,门外有人来报:“将军,柳姑娘突然腹痛如绞。”
突如其来,像是应了这卦象一般。
陆闻砚当即起身出去,走到门口却脚步一顿。
语气的情意凉下去:“无事的话,你便不要再出这院子了,好好为孩子祈福吧。”
江絮欢浑身血液都冷凝,冻在原地。
好半晌,她才攒出几分力气,看向祖师爷,渐渐红了眼眶。
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,天色亮了又暗。
外面有丫鬟婆子低语传来:“夫人还要跪多久啊?”
“不知道呢,将军只吩咐我们看着不准夫人出去。”
“唉,听说了吗?新进来的夫人胎像不稳,将军放心不下,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,咱们夫人是不是要失宠了?”
“噤声,你不怕被下咒……”
言语如刃,划过江絮欢心脏,疼得她几乎窒息……
又煎熬了五日后。
陆闻砚终于出现,一来便上前紧紧抱住江絮欢。
来力道大得江絮欢几乎喘不过气,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。
她知道不该,可心却不受控制,近乎贪恋地汲取着这久违的温度。
可下一秒,陆闻砚却贴在她耳边轻声问:“絮欢,你一定有办法让那孩子平安降生的对吗?”
江絮欢血液直冲天灵穴,瞬间遍体生寒。
逆天改命,为天道不容!
就算是她,也要付出等同的代价。
她颤着声拒绝:“我不能……”
陆闻砚漆黑瞳孔深不见底:“不能,还是不想?”
江絮欢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。
陆闻砚抬手,温柔地覆上她的脸。
“絮欢,我幼时救过你,现在想来,冥冥之中自有定数。”
“你们修道之人不是最讲因果,你就当了结因果,救这孩子一命!”
陆闻砚语气平淡,像是随口一说。
实际上却是字字句句都在提醒江絮欢。
她欠了他一条命。
现在,到她还债的时候了。
江絮欢的心脏像是被捅了个对穿,鲜血淋漓的疼。
幼时她贪玩跟随师兄弟下山,于灯会上走散,就在她被人贩子抓住即将卖入妓院时,是陆闻砚救了她。
她以为自己与陆闻砚天定良缘。
现在想来,不过是一段孽。
对峙良久,陆闻砚叹道:“絮欢,我爱的只有你,可人活于世,不能如此由心,我还有该担的责任。”
“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,我若出了事,孩子也能给你和母亲一个慰藉。”
他言之凿凿,句句占理。
俊美的摸样与以往无异,眼里的情意也好像从没变过。
可江絮欢看向他,却只觉得陌生。
以前的陆闻砚不舍得她受一点伤。
现在的陆闻砚却能冷着脸提醒她,恩情是要还的……
江絮欢闭上眼藏住伤痛,哑声道:“我会想办法。”
此话一出,陆闻砚凝成坚冰的眉眼又化成了春日暖阳:“这几天苦了你了,我扶你回房休息
可回到卧房,陆闻砚又匆匆离去。
她眼眸黯淡地发了半晌呆,压下疲惫起身来到书房,翻找着自己从观里带来的典籍藏书。
想看看,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陆闻砚的孩子。
挑灯翻书,整整一夜。
天色大亮时,江絮欢却脸色灰败地放下最后一本书。
所有古籍皆警示,换命之术逆天道。
轻则施术者殒命,重则亲近之人都无法幸免……
江絮欢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,正准备阖眼休憩一会儿时。
陆闻砚着急地走进来,带进来一室寒意:“絮欢,可有法子?”
江絮欢强忍着心痛,起身:“我还在寻,一会儿我出门去一趟城隍庙寻老天师。”
一连数日,她都早出晚归,拜遍了周围的大师高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