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妗安静地看着他们。

原来陆衍说的有事，就是要陪岑舒舒加班。

她缓了下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拿手机。

那两人才发现她的存在。

岑舒舒立马紧张起来，“桑妗姐，我今天一定会完成工作的。”

“嗯。”桑妗应声，从办公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，“有陆总帮忙，你自然能完成。”

她说的没错，陆衍这么个大BOSS来做这些活，自然轻松。

只是岑舒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，脸色有点发白。

陆衍没什么压力的抬眼看她：“怎么还没去？”

桑妗扬了扬手机，“忘拿了，现在过去。”

昊然的宴会在津南酒店，都是些平时里常见的老熟人。

有人看见桑妗一个人来，上前打听陆衍什么时候来。

桑妗应付自如，“他晚上有个推不掉的会，会尽快赶过来。”

万金油的话，都心知肚明。

不过，陆衍还真的来了。

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，他领着岑舒舒从门口进来。

男人清贵逼人，身边跟着的小姑娘也娇俏可爱，看着很登对。

正和桑妗交谈的一位富太太示意她看身后，“陆总身边的那姑娘是谁呀？”

桑妗看到岑舒舒的瞬间，端着高脚杯的手忍不住收紧。

陆衍也看见了她，眼神对视之间，她就懂了他的意思。

桑妗和富太太说了声，抬腿向他走过去。

“不是说不来？”她端着酒杯，散漫问道。

“带她来看看。”陆衍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岑舒舒身上。

岑舒舒登时不好意思起来，她长的很幼态，是当下时兴的白幼瘦那一款。

仰着脸看人的时候，总给人一种无辜感。

“桑妗姐，我只是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，才会跟着陆总过来。”

桑妗点头，正巧有人看见陆衍，过来搭话。

“刚刚还和桑秘书说起陆总，还以为陆总不来了呢。”

陆衍矜持寒暄，桑妗在旁边时不时暖一下气氛，相谈的倒是愉快。

只是旁边的岑舒舒，跟在陆衍身后，什么话题都插不进。

她悄悄抬眼打量着桑妗，见她从容社交，得体的应付着各个前来打招呼的人，挑不出一丝错。

桑妗注意到她的不自在，抬起酒杯示意了下：“以后跟着多应酬自然就会了。”

岑舒舒点点头：“谢谢桑妗姐。”

陆衍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，回眸看向岑舒舒，“怎么了？”

岑舒舒笑的有些勉强，“没什么。”

陆衍淡淡，“觉得不舒服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
岑舒舒的眼睛立马弯成了月牙，但下一秒又纠结的问：“会不会太麻烦了？我可以自己回去。”

桑妗在一旁默不作声，看着陆衍又带着岑舒舒离开。

陆衍离开的时候，看都没看她一眼，只有岑舒舒乖巧的和她说再见。

刚才搭话的几个老板，都凑上来问，“桑秘书，这小姑娘是谁呀，陆总怎么跟看宝贝一样？”

这话问的其实有些微妙。

生意场上的人大多都知道桑妗和陆衍之间的事，现在陆衍却带了另外一个姑娘，看情况，还疼的挺厉害。

周围人看桑妗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。

桑妗喝了酒，不能开车，只能叫代驾。

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。

她刚打开房门，就看见客厅里坐着个人。

桑妗踢掉脚上的高跟鞋，没开灯，直接过去，“我今天很累。”

陆衍身上那股冷冷淡淡的味道里混了点草莓味的甜蜜，在黑夜中格外明显。

是岑舒舒身上的味道。

桑妗身体一僵，然后往旁边让开了点，“把岑秘书送回去了？”

“嗯。”陆衍嗓音低低沉沉的，没多大情绪起伏，“她什么都还不懂。”

“是什么都不懂。”桑妗语气里也没多大变化的说，“所以你这次准备玩多久？一个月还是三个月？”

桑妗十八岁就跟了陆衍，但现在已经八年，她足够了解陆衍。

只是她说完，才发现自己错了。

“她不懂，所以你多带着她，别让她觉得自己差劲。”陆衍缓声说着，话语里都能听出来无奈与头疼。

桑妗听了他的话，心一下子往底下落。

她问：“陆衍，你真看上她了？”

“我说了，她很乖。”陆衍回答的没有迟疑，语气淡淡的补充了句，“真谈恋爱也不错。”

桑妗沉默了会才听见自己冷静的问他，“那我呢？”

那她呢。

她和陆衍的八年算什么？

桑妗耐心等着他的回答，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。

陆衍的语气和刚才说岑舒舒很乖时没什么两样，坚决又淡然：“你知道，我不喜欢你这款。”

这倒是。

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，陆衍身边没女人以外，后来找的女人，都和桑妗天差地别。

他喜欢乖巧听话的，但是不喜欢桑妗这么听话的。

桑妗的眼睛隐在黑暗里，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
只有她的嗓音依旧清冷如水，“今晚要留下吗？”

陆衍起身，拿上旁边的外套：“算了。”

桑妗不知道陆衍说的算了，有没有指他们之间也算了。

只是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，岑舒舒的工位就被换到了她旁边。

这个位置刚好能对上总裁办公区，抬头就能看见里面。

岑舒舒和她打招呼，“桑妗姐早上好。”

桑妗将包放好，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雀跃，语气平静地问：“不喜欢我给你安排的位置，昨天为什么不说？”

岑舒舒愣住，有些无措的解释，“没有不喜欢，是陆总让我过来的，说要监督我工作。”

说到后面，她脸颊又红了，但很快意识到桑妗还在，眼神变得不安。

桑妗觉得自己现在跟白雪公主后妈似的，像在故意欺负人。

她垂目：“工作吧。”

岑舒舒挪动工位的事很快在公司传开，桑妗去楼下交接工作的时候，听到好些八卦的声音。

那些人看见她立马闭嘴，转换成眼神交流。

桑妗不在意，她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。

她现在要回总裁办公室，提醒陆衍一会要去见一位早就预约好的客户。

结果电梯门刚开，就碰见陆衍和岑舒舒在里面。

看见她，里面的人也是一顿，陆衍说：“我去见姚总。”

桑妗点头，“我让司机备车。”

“不用。”陆衍抬手，随后示意了下岑舒舒：“岑秘书跟着就好。”

桑妗呼吸滞了片刻，然后淡然点头：“股东大会在下午三点。”

陆衍领着岑舒舒就走。

只是下午股东会议要快开始的时候，也没看见他们回来的身影。

桑妗安抚着股东们的情绪，一边出会议室给陆衍打电话。

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，桑妗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，就听见岑舒舒软软柔柔的音调：“桑妗姐，有事吗？”

桑妗沉默片刻，“陆衍呢？”

“他去帮我拿药了。”岑舒舒语气自责，“我不小心崴脚，陆总带我来医院了。”

“严重吗？”桑妗看着过道上的绿植，关心道。

“陆总说很严重。”岑舒舒年纪不大，正是娇憨的年纪，说起话来软软糯糯，叫人听着就没脾气。

桑妗想，怪不得陆衍喜欢。

她说：“股东大会要开始了，请你转告他一下。”

她说完，就听到手机那端换了人。

陆衍轻描淡写道，“股东大会推迟，说我有要紧事。”

桑妗拿着被挂断的手机站在走廊里。

直到里面的助理出来叫她，她才揉了下太阳穴，又走进会议室。

应付股东们不容易，刚送走人，还没来得及喝水，桑妗就接到了陆衍的母亲何穗的电话，让她去陆家一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