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顾棠微微地笑了下。

苏眠跟顾砚一起走向病房，谁也没有说话。

自打想离婚，她不再像从前那样，小心翼翼讨好他取悦他。

临近病房门口，顾砚蓦地捉住苏眠的细腕，把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，他的目光复杂。

刚刚，贺顾棠注视苏眠的样子，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。

顾砚轻摸苏眠的脸蛋，白皙细腻，招人喜欢。

他嗓音微哑：“跟他说什么了?”

苏眠想挣开，但是顾砚稍稍用力，她又被压了回去。

两人身子紧贴，坚硬触着柔软……

苏眠觉得不堪：“顾砚，这是医院!”
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
顾砚不为所动，他紧抵着她的身子，英挺面孔也紧紧地抵在她耳侧，声音更是带了一丝危险：“知道他是谁吗?”

苏眠猜出他隐晦想法。

他是顾氏集团总裁，有身份有地位，他不允许妻子跟别的男人太过亲近。

苏眠苦涩一笑。

她说：“顾砚，我没有你那份龌蹉心思，我也没有那份心情……你放心，在我们离婚之前，我不会跟别人有染。”

说完，她推开他，转身进了病房。

顾砚跟着推门而入。

他一进去，就皱了眉头，竟然不是单人间。

沈清给他搬了椅子，轻声细语：“快坐!我让苏眠给你削个水果……哎，苏眠你别愣着呀!等会儿你就跟顾砚回去，你爸爸这里有我照顾呢!”

顾砚坐下，陪着苏大勋说话。

他平时对苏眠冷淡，但在苏大勋面前表现得无懈可击，他又在商界打滚数年，只要他有心讨好，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。

苏大勋向来喜欢他。

只是顾砚提出换医院时，苏大勋还是拒绝了，笑呵呵的：“就不折腾了!这里挺好，那位贺医生也很负责。”

顾砚拿捏着分寸，并不勉强：“爸住着习惯就好!”

这时，苏眠削了个苹果递给他。

顾砚却接过来放在了一旁，反手握住她的细腕，他起身对苏大勋夫妻说：“那我先带苏眠回去，爸您保重身体。”

苏大勋点头，看着他们出去。

沈清收拾东西，蓦地，苏大勋开口：“他们最近在闹，是不是?”

沈清手一颤——

她连忙掩饰：“没有的事儿!苏眠跟顾砚好着呢!”

苏大勋轻叹一声：“你还骗我!小眠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，从前她看着顾砚的时候是有光的，现在没有光了。”

沈清怔了半响，轻道：“你劝劝她!”

苏大勋慢慢靠向床头，半晌，他低低开口：“不劝了!她不提只当我不知道!……时宴已经没有自由了，我不想小眠也没有自由。”

沈清欲言又止。

顾砚带着苏眠下楼。

傍晚的夕阳，将黑色宾利染上一片炽红，名贵耀眼。

苏眠被推上车，她想下车，手腕被人按住。

顾砚面色淡然，从车外绝对看不出他用了那么大的力道，苏眠丝毫不能动弹，可见男女力量的泾渭分明。

等她放弃挣扎，顾砚才松开手。

他在车里静静吸烟。

苏眠气息微乱，看着他的侧颜，幽暗光线给他侧颜打上一片阴影，使得五官更为立体英挺，再有身份加持，轻易能让女人心动。

苏眠恍惚想起，

当初，正是这张脸让她鬼迷心窍，喜欢了那么多年。

顾砚侧身看向苏眠。

他极少为了苏眠的事情烦心，他并不是很在意她，但是他并不想换太太，有身份地位的男人都不会轻易换太太。

半晌，他将香烟熄了，从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。

打开，里面是枚钻戒。

苏眠喉咙一紧，这是……那晚她卖掉的婚戒。

顾砚把它买了回来?

顾砚一直盯着她的脸，不放过她任何细微表情变化，像是要将她那点儿皮肉看清楚一般。

良久，他淡淡开口：“手伸出来，把戒指戴上!然后跟我回家，之前的事情我当作没有发生过，你还是顾太太。”

他难得宽容恩赐，苏眠却拒绝了。

她微蜷起细白手指。

顾砚耐心有限：“你究竟想怎么样?”

苏眠低喃：“离婚!我想跟你离婚。”

顾砚工作忙碌、苏眠跟他闹不肯回家，清早他想找对袖扣都找不着，心里很不痛快，正要发作却见到了前面停车场一辆白色宝马前，贺顾棠跟一个护士在说话。

顾砚就更不痛快了，舌头顶顶口腔。

这时他手机响了，是秦秘书打来的。顾砚接起，语气不是很好：“什么事?”

秦秘书尽责告诉他：“刚刚白小姐下床，不小心摔了一跤，有可能伤到腿部神经了，她现在心情很不好，顾总您要不要去H市看看她?如果您去的话，她一定会很开心。”

顾砚握着手机，没立即说话，明显有些顾忌一旁的苏眠。

他手机音量不小，苏眠听见了。

她挺淡地笑了一下，打开车门下车，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一阵晚风吹过，苏眠全身冰凉。

她想，幸好方才顾砚拿出婚戒时，她没有动心没有回心转意，没有再想去过那种让人窒息的婚姻生活。

她想，幸好。

她的身影渐行渐远，顾砚盯着看，一边跟那边的秦秘书说话：“给她找最好的医生!”